“这么说来,你这家伙一直……帮助我们?”
“因为本大人说过,你是本大人的姐姐。信不信由你!”珍快速的把自己的话写在写字板上,嘴上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本大人在腹死妈妈的胎中之后并没有转生到其他孕妇的肚子里,灵魂反而被天堂接收了。”
本大人啊,后来成了小镇的管理员,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啊,洛芙小姐姐。
自从出了那个事以后,本大人就想用自己的力量,让你和你的朋友们平安的回到下界。
其实……本大人早就想回到下界了。想和洛芙小姐姐你一起生活。
不许笑,本大人真的也想和你们一起回去!总有办法的!
这样吧,咱们拉钩!离小镇回下界的列车过来还有2天,一起努力吧,洛芙小姐姐。
——本大人,你,达瓦小姐姐,还有大块头桑尼。一定会顺利回到下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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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芙莉做着一个长梦。
在送走萧雾的第二天,她睁开了眼时时钟已指向了12点,她鼻子一酸,冷不丁的就一个喷嚏。
她穿好衣服蹬蹬蹬地跑下楼,刷好牙洗好脸之后,对着客厅餐桌旁自己的父母的照片双手合十,像个东方人一样拜了拜。
“还有两天了,我们一定会回来!”
她瞄了瞄一旁盛放着萧雾和她父母照片的相框,多少有点不情愿地双手合十,也闭了眼给她们鞠了一躬。
昨天由珍变魔术一般“窃取”而成的蔬菜瓜果、以及面包,方便面还有很多,都堆在了客厅的餐桌上,一想到至少这一天不愁吃喝,她就来了精神,振作精神拍拍脸蛋,蹬蹬蹬地跑上楼去,毫不留情地猛踹桑尼、达瓦和珍的卧室大门。
“笨蛋们!赶快给我起床,不然休想吃到任何东西!笨蛋!”
她特地把“笨蛋”这个词强调了两遍后,两边的门都开了。
达瓦穿着白色棉底,牡丹花纹的睡衣,光着脚走出门外。她并没有搭理洛芙莉,就拉着身边同样穿着牡丹花纹小号睡衣的小珍缓缓走下楼去洗漱。珍就象怕生的妹妹一样,一刻不停地拉着达瓦的睡衣,生怕自己被陌生人给带走。
“……乖,站好了,好好刷牙……”
“呜呜……”
“……来,我来给你擦脸……”
“唔唔……”
同样罕见的银白发色,同款的牡丹睡衣,一夜过去后,达瓦还是达瓦,但洛芙莉觉得她好像找到了个妹妹似的。
而桑尼则不声不吭的凑到洛芙莉的身边,发出机械一般的嗓音:
“情况——不妙——”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洛芙莉跑到过道的床边拉起窗帘打开窗户。虽然是中午12点,但乌云大举压境让打箭川宛若即将入夜。
——修复日仍在继续。
昨天胡安已经接管了整个小镇,而珍现有的力量仅能使洛芙莉的小屋受到“刀枪不入”的保护。
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天空已经落下了雨滴。奇怪的打桩声在远方仍旧此起彼伏,依稀能看到的破败建筑至今没有修复成原样的迹象,往右侧望去,还有一些废弃建筑正在被推到的迹象,灰蒙蒙的满是尘嚣。
稍后不久,洛芙莉所见到的景象就如同图片做过某些处理或渲染一般,成了昏黄色,更显暗淡。好像在她和前面的景致之间,多了一层茶色玻璃。渐渐地,洛芙莉所见景物又明显亮堂许多,但是却像油画一样,景致变得极其抽象。
“本大人已经做好了屏障,现在谁也无法发现我们这个屋子…正因为如此,以你看到的景物时刻都在变化着。”
“那么蠢货管理员,我们什么时候反攻?”
“蠢”字不离口的洛芙莉转过身,发现无精打采的管理员珍依旧穿着睡衣,一脸不爽地盯住她。她用马克笔在大开大合地在写字板上强势回复:
——本大人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很多了!
——不过,惹恼本大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后果很严重的。本大人一定要向胡安宣战!
在写上这样不知对象的字句之后,她叉着腰挺起胸膛,一脸自豪的样子。但这种莫名的自豪感维持不到两秒,就立即被现实中的饥饿感所挫败。
——咕。
肚子饿了。
洛芙莉见她装模作样的伸出双手,还想尝试着像昨天那样在客厅里变出各种食物,但现实却是她的戏法不再。她保持伸出双手的姿势,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烦恼地矜持了大约3分钟,最后连洛芙莉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塞给她一个法式小面包,彻底堵上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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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洛芙莉把珍交给刚起床的桑尼,自己则拽住达瓦走进三楼的杂物间,开门见山的谈着话。
“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得赶快结束‘修复日’。”
“胡安已经变成这里的管理员了,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们得赶快结束‘修复日’。只要能够尽快结束‘修复日’,小镇就能正常运转,就算新任管理员要阻止我们,他也不可能阻止回程列车的到来。”
问题是,该怎么尽快结束修复日。
“……运用小镇的规则,逼迫那个疯子做出让步。”达瓦简单而淡定的说着。
所谓小镇的规则,达瓦以前给洛芙莉简单讲过,这个小镇也许就象个数据库,各种资源都是数据,管理人可以动用自己的权限,将数据库里各种数据改写。正因为如此,珍昨天才能将其他木头人的每日资源划归到洛芙莉她们账下。
“……如果这个小镇的结构类似于这样的运行机制,既然能远程修改数据,那么也就有办法通过远程渗透,窃取他的管理员权限。这才是我们的反击之道。”
“你这家伙说的倒是轻巧,那个死小孩已经成了废物了吧。她的力量被削弱了很多,也仅仅能让这个屋子自保而已。”
“……所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还能让这个屋子自保,让别人无法侵入?我不太清楚管理员卸任后能力衰减是怎样的一个机制,但是好像她并没有失去所有的能力。所以为了更细致的弄清她的情况,我想和她多待一阵,吃饭一起吃,睡觉一起睡。”
洛芙莉些许诧异。印象里这么些年来,达瓦一直喜欢独处,现在居然主动提出由她来照顾珍。印象里就算几个人决定要犒劳一下自己,做一次丰盛的晚宴,达瓦也是吃晚饭后就溜回自己的寝室,并不想和她、还有萧雾多聊几句。
就算是想和达瓦多说两句话,有时都感觉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下去——洛芙莉叹了口气。达瓦和她交代完“今后该怎么办”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小凳子上,专注的翻着她刚才的那本小说。
“……洛芙,你觉得我们真的有机会回去么?”在2-3分钟的沉寂后,达瓦突然问道。
“当然!”洛芙莉脱口而出。以她的立场,也只能如此,“达瓦你这家伙啊,我希望你尽力协助我。”
洛芙莉的话就象输入了令达瓦触动的密码一样,驱使达瓦果断的合上书本,却面无表情的回应一句:
“……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屋子越来越冷,外面的人突然敲了敲杂物间的门,而后探出了头,露出了桑尼的脑袋。从他隐约的侧身处可见其披在身上的围裙。
“午餐——要——做好——了。趁热——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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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餐时分,洛芙莉的便餐里只有米饭,连配菜都被取消了。
“是谁把我的套餐取消了,只给我留白米饭!是哪个混蛋擅自做的主张?”
洛芙莉摸着刚才被珍冲击过的自己的脑门,忿忿地朝厨房大喊大叫。
“说是——要——节约——粮食。”
桑尼系着围腰,端着一盘什锦炒饭从厨房走了出来。
洛芙莉气不打一处来。达瓦却看上去心安理得的坐下,招呼着随即就坐的小珍和桑尼:
“……来,各自按照自己的习惯祷告吧。”
洛芙莉叹口气,闭上双眼老老实实地双手交握于胸,嘴上念念有词。祷告念完后,她眯着眼观察着其他人的动静:达瓦仍旧双手合十,还教身边的珍也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而桑尼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前几天前,洛芙莉、达瓦和三个人都还在一起进行餐前祷告。洛芙莉强调自己是基督徒,因此祷告时间会比较长,达瓦始终不想表达身份,始终低调地双手合十,不清楚她在念些什么东西,而萧雾则乐呵呵地望着两人,她拿起筷子就一个劲朝自己碗里夹菜:
“嘿嘿,我是无神论者啦——开动!”
洛芙莉很鄙夷以前萧雾用餐时的德行。
但眼下四个人却静静的用着餐,碗碟和食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大家只顾埋着脑袋吃自己的东西,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就好像习惯了大街上喧闹的流浪猫突然转入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暗淡小巷,眼前的漆黑一团和突然冷清的周围造就了深深的违和感,越是朝里面跑去,就越像是被吸进黑洞一样的迷宫中难以自拔。
“我说你们啊,真是烦死了!都想傻瓜一样蠢!”洛芙莉突然蹭起身子来上这么一句,她深呼吸一口气,双手不停比划着,却因风衣袖口过长,众人只看到她的袖口不住舞动:
“你们这些家伙早就忘了吧,把手伸出来。”
“……吃饭时间就好好吃饭,洛芙。”
“我不管,快伸出来。”
坐洛芙莉对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来啊,像往常一样,手叠在一起!”
洛芙莉命令着三个人赶快行动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曾是洛芙莉,达瓦和萧雾三人在每日就餐前除祷告外必然要做的事。
四个人在洛芙莉的带动下,像运动队赛前鼓劲一样,把手叠在一起,念着新生的《四人结盟法则》。
“1、既然承诺过别人,那说话就要算话!2、四个人要坐在一起吃晚饭。3、有什么事都好好商量。4、不管怎样,大家都一定能回到下界去!”
第四条是今天才加上去的。
珍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等洛芙莉和达瓦念完之后,桑尼的机械般的嗓音才念到了“说话——要——算话”几个字上。
洛芙莉眉头一皱,很讨厌上述这几个字。说话不算话的人,已经从这里毕业了。
而留在这里的人,在这修复日一天的时间里,只能像被关在了监狱里一般度日。
“我不吃了,胃有点难受。”洛芙莉找个托辞放下餐具,歪着脑袋注视着餐桌上的其他人:珍在喝玉米浓汤,象个小孩一样嘴角挂着玉米粒;桑尼毫不客气的把没人要的面包、生菜全部盛进自己的盘子里。
至于达瓦,她却在不停的叠纸鹤。
“……洛芙,来帮我忙吧。我的屋子需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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